2012年8月8日 星期三

蓋起來

    爸爸對奶奶愈來愈沒有耐心。常常覺得奶奶怎麼說都說不通,頑不講理。
    「這麼簡單的事情怎麼就不懂?」是他說過幾次的話。
    前陣子奶奶外出打麻將,晚回家了,爸爸對她說,
    「妳可以吃完晚飯再回來。」
    奶奶聽到這句話後突然鬧脾氣,說甚麼也不跟爸媽出去吃飯,堅持自己在家吃。還跟爸爸吵了一架,最近累積的嗔怒一口氣爆發。我想,應該是把這句話解讀為「反正你們不想跟我吃飯就對了」吧。真像小孩子一樣。我回到家的時候,爸爸剛好帶著奶奶吃飯回來,媽一個人在家吃飯,兩人進門的時候都沒有表情。
    當天稍晚,爸爸幫奶奶房間買了一台新電視。
    爸在很專心的裝電視的時候,奶奶一直在旁邊喃喃,
    「我不知道你們要買電視,如果知道的話就叫你們不要買.......」
    很快的電視就組裝、設定完成,爸爸把奶奶叫進房間,要教她怎麼操作,沒想到講兩句又躁煩了起來,於是這艱鉅的任務就委託給我了。我不知道這電視幾吋,也沒有概念,感覺螢幕已經是小客廳適用的大小,畫面好細緻,看著看著會讓人想把手伸進去螢幕試試看,好像可以接觸到裡面的人和風景似的。「好想摸摸看啊」如果可以的話。
    我跟奶奶充分溝通之後,釐清了她以往使用電視遙控器的習慣,根據她的習慣,我改造了遙控器。改造成果參照【圖.1】

【圖.1】奶奶的專用custom遙控器

    我的整體概念很簡單,就是:「用不到的按鈕就蓋起來」。現在的電視機功能都太強大了,對於老人家來說,五顏六色的按鈕根本就是鬼畫符,完全不需要,所以我用紙板把它通通包起來,在上半部只留一個綠色的電源開關。原本想把電源開關左邊的按鈕露出來,因為那是調整螢幕比例用的。沒想到因此造成奶奶的誤會,讓她以為右邊的綠色按鈕是「開」,而左邊的按鈕是「關」,所以只好寧可錯殺一百,不可放過一鈕。蓋起來的部分再貼上memo紙,可以記下來常看的電視節目。至於音量跟頻道的地方,由於「+ ─」不是很明確的符號,所以用貼紙蓋上之後寫中文。「音量」跟「頻道」對老人來說也是有些難以理解的詞彙,尤其是「頻道」一詞,奶奶問我的時候實在很難跟她解釋,而且字也很小,乾脆也用貼紙來標記,換成「聲音」跟「台」。就這樣,為老人家打造的遙控器完成了。

2012年7月25日 星期三

一種悠閒下午 (上)


    七月二十三日的下午,我幹了一件蠢事。
    當天的天氣很好,豔陽高照,但是時有雲飄來,擋住天空,過一會又散去,所以並不算悶。我正待在第八樓的頂樓加蓋裡,舒服的躲在房間吹冷氣。
    「真是洗衣服的好天氣阿。」我這麼想。也的確這麼做了。
    事情發生在午後兩點半左右。先說一下,整層樓只有一半的面積是加蓋,大樓樓梯走上來一開門是先到一個開放的空間,種有幾盆植物,就像很多一般的頂樓加蓋一樣。我洗完衣服後,打開門到外面把衣服晾好,可能是我腦袋裡一直在想著些什麼吧,很不專心。晾完後一回頭,發現門是關的,也就是,我被自己鎖在外面了。
    不記得是我自己親手關的還是有風吹,我平常晾衣服都會記得把門閂拉上,避免門自己關起來,這次真是太失態了。一時有點慌張,不知道該怎麼辦,像個失智者站在大門前,反複地想著「怎麼會這樣?」然後不斷地得不出結論。
    「總之,先下樓看看有沒有備用鑰匙吧。」我到樓下按門鈴,因為時間上是奶奶睡午覺的時間,不敢按的很猛烈,一聲一聲間隔很長的按。「但說到底還不是要吵醒老人家?」所以似乎也沒差。不過我的內疚感是多餘的了,因為奶奶外出打麻將,家裡根本沒人,客氣地按了幾聲,換來幾聲狗叫聲,如果狗可以從內部開門就好了。侏儸紀公園第一集裡的迅猛龍都可以用爪子開廚房的門。狗多進化了幾千萬年,如今爪子卻只能用來「握手」跟「抓主人」。
    只好回到頂樓,坐在裝水表的水泥塊上,過了幾分鐘(應該吧),急也沒有用的情緒轉變為意外地平靜,頂樓看起來特別的寬敞,天空的雲好悠哉啊,慢慢地流動。忽然想到,房間裡的狀態看起來應該就像我人間蒸發了吧,桌燈亮著,書攤開翻到一半,飲料半杯,還有冷氣,對,就是冷氣,待在外面看著冷氣的屁股,壓縮機還一直發出聲音,電費完了,還吹不到,設計冷氣的人都沒想過裝設「外部開關」的可能性嗎?
    一定要做些什麼才行,我不能一直發呆到六點半爸媽下班回家,所以我試著從外面開門。好家在門的左邊就是窗戶,兩者之間大約距離一公尺多,雖然有加裝鐵窗,不過寬度可以讓手伸進去。裡外有兩扇門,內門是握住門把之後用大拇指按住往前推,外面的不銹鋼門則較麻煩,是用拇指跟食指夾住開關之後逆時針旋轉。我決定用兩隻雨傘操作,右手的雨傘先勾住門把,左手的雨傘再試著去按開關,同時也用右手手腕的力量拉門把,想辦法先打開內門再說。因為眼睛看不到,雖然憑著雨傘柄的觸感好像有敲到開關,卻一直打不開,只好放棄這招。我忽然突發奇想,把折傘的骨架尖端拿去插進不銹鋼門的鑰匙孔裡,攪來攪去,「像個小偷」,思索著搞不好可以胡亂打開它。只要打開外門,內門沒鎖從外面也可以打開。結果骨架差點卡在鑰匙孔裡拔不出來,鎖沒壞真是不幸中的大幸。想想假如我真的打開了門進去的話也蠻無奈的,因為那表示小偷應該也做得到。
    我束手無策的繼續坐著,實在很無聊。可能是窗戶鐵欄杆生鏽的關係,剛才把手伸進去的時候肩膀摩擦到,髒得要死,想用水洗。於是,在拿起外面的塑膠水管附灑水頭想沖水的時候,興起「不如來幫植物澆澆水好了」的念頭,就是有這麼無聊。即便平常奶奶會定時來澆水,還是很仔細的把每一盆都澆了一遍。「原來那個灑水頭藉由旋轉可以呈現七種不同的噴水模式啊」,連這種很平常的事此刻也覺得是很新鮮的發現。到後來還在比較七種模式哪一種噴得比較遠,哪一種噴的面積比較廣等等。玩了一會兒,浪費了不少水,地上積了一堆水,我穿著室外拖鞋一踩過,看起來就像潮濕的公用廁所地板一樣髒,只好小心地把地上沖乾淨並結束短暫的鬧劇。
    之後,又大聲唱歌、觀察底下的路人、編織雲的故事、來回踱步、看遠方的山、看附近的建築。原來,自己好像沒有完全靜下心來欣賞過頂樓的風景。甚麼都做不了的時候,人就只能好好的觀察自身的周遭,體會自己的五感了吧。

2012年7月14日 星期六

一年

    研究所的一年很快就過了,我好像有變強。
    讀了四年地理系,加一年台史所,如果問自己「地理跟歷史有甚麼差別?」的話,


    我覺得沒有吧。


    不不,我不是這個意思,是說,有又怎樣呢?
 
    這學期的禮拜四下午,我都固定去旁聽洪致文老師的「地景調查」課程,在每次不斷聽學弟妹報告的過程當中,其實我深刻的感受到了歷史與地理之間,在切入觀察角度上的差異性。總之,就像課堂上的作業一樣,給一個出現在1932年「大台北市區計畫」裡的計畫公園讓你調查的話,該怎麼做呢?果然對於受過地理系訓練的人來說,先把舊地圖翻開來就是第一步吧。而主要的焦點,是在「歷史現場的空間如何轉變為現在的空間」這一點上。研究的敏感度也是從這裡出發的。如果順利、清楚的釐清了此一問題在時間上的變化,對於地理人來說就會是一個有趣的研究。也因此,在研究方法上,很多人都自然的把研究區域「分割」,做成一塊一塊的樣子來做討論。常常是在歷史地圖上看到了「奇怪的東西」後才產生出問題,然後再用資料來支撐地圖上的變化,是相當依據「空間感」來思考的研究方式。
    另一方面,有趣的地方是,剛好有一位台史所的「X學弟」也來上這堂課,而他做出的報告相當能夠當作參照。話說回來,因為那位學弟也不是歷史本科出生的,我不太確定他受了多深的歷史訓練,不過我確定的一點是,某種程度他應該是把這次報告設定為一個「歷史性的」。他分配到的區域是228公園,那是一個儲存有非常多歷史空間資訊的公園,簡單說他可以做的東西很多就是了,大概僅次於2號公園吧。舉一個簡單的實例來說好了,那個公園裡有洪老師的先祖洪騰雲在清代因為捐考棚所獲頒的「急公好義坊」,學弟在他的調查報告裡,清楚的說明了當初洪家如何獲得這個「坊」的來龍去脈,歷史的部分交代的很好,但可惜的是,沒有提及這座坊原來的位置在哪,即便找到了日本時代原址的老照片可以比對。報告的重點都專注在台博館的制度沿革上,至於建築本身與內部空間則有點忽略。總而言之,對於他找到的歷史地圖所呈現出的空間,好像也沒有興趣從中找出一些什麼。
    的確,歷史就是具有「時間深度」,而地理就是具有「空間廣度」,好像一個是「針」,一個是「面」。但是,似乎又不是這樣。我感覺到的是,假如把現在當下的空間當作是一層「水面」,所謂的「地景調查」應該像是拿一根針往水裡戳,透過舊地圖、文獻資料的運用,發現「阿,最早可以戳到日本時代明治XX年」的那種感覺。而針頭的大小就是研究區域的範圍。有趣的是,具有「地理觀」的學弟妹們做出來的報告,都非常自然的會注意到「當時的東西對應到現在應該是什麼位置」這一點,一直密切留意著把歷史空間帶回現在的這件事,簡直就像是鑽油坑的工人,只不過鑽的是歷史的層序。這麼看來,我覺得當地理研究與歷史結合之時,地理反而在處理時間的厚度上發揮了「針」的角色。
    當然這純粹是指調查小範圍基地的狀況下。
    另外,相較於探針式的地理研究,歷史研究則是直接在水裡建基地,某種程度放棄了浮上水面的機會,藉由鎖定某一個時間段線,透徹地了解當時代的大歷史背景,就像是對時間「面」的全盤掌握。我認為這是歷史研究者的最大優勢。譬如,假如真的發明了時光機可以回到過去,派歷史學家去才是正確的選擇吧,因為沒有人會比歷史學家對當時歷史的整體性有更多認識。再舉一個例子,14、15號公園裡面,有乃木希典總督媽媽的墓以及明石元二郎總督的墓,就地理研究所期望的,是找出這兩墓當初的位置後,比對現在應該是哪裡,以及對現在的景觀有何影響。不過我當時聽到這個報告的時候,腦海裡想到的問題反而是:在全台情勢仍然動盪、衛生沒有明顯改善的情況下,為什麼總督要帶媽媽來呢?這一問題。看來我的思考模式經過一年的磨練也頗有歷史感的說。這個問題如果要回答的話,只要從乃木這個人的個性,以及,當時日本人的來台狀況或對台觀感入手,應該就可以簡單理解。
    總而言之,地理跟歷史在觀察的切入點的確有差,不過,我個人覺得這樣的差異僅止於知識關懷上的不同。對洪致文老師這門地理課來說,可能學弟一昧地想「使用」歷史思維造成了一些方向上的錯誤,不過假如這是一門歷史課,或許這樣的報告會顯得更出色一點。地理跟歷史之間,常常想探討的東西都是一樣的。

 

    喔,對了,我看完了一本書,書名叫做《關於現代建築的16章》,是五十嵐太郎寫的,我去年有一陣子買好多書的時候買的,我很仔細的看完之後,發現我看書的眼光真是一流,這本書寫得很棒,是屬於可以一次把建築史概念給建立起來的書喔。讓我對「空間」這兩個字也有了很多想法。

    想到我去年的這個時候還在忠孝日語上精準閱讀密集班,就覺得不可思議。






2012年4月28日 星期六

小奈米

        今天早起去參加「第一屆臺灣研究世界大會」,這個聳動的研討會名稱並非浪得虛名,整整三天的議程有很多重量級的學著們到場,討論的主題五花八門,一大堆,有自然災害、政治、經濟、歷史、社會科學、史前文化、文學、電影、宗教等等。
        其實前兩天的主題我比較感興趣,大概就是台灣史、史前文化相關的場次,不過因為上課跟口訪的關係都無法參加,很可惜,想說今天不管怎樣一定要去見識一下,吃個便當、茶敘,所以就衝去了,在中研院社會科學館,當然是有事先報名。
        早上的場次有三場,主題分別是:新世紀的台灣原住民─文化邏輯與社會性(國際會議廳)、跨文化情境中的台灣電影及文化(第二會議室)、宗教與台灣近代史(第一會議室)。每個場次各有四篇論文,報到時會發一個質感還不錯的袋子,不是用了就丟的那種。至於論文紙本,可能由於發表篇數太多,加上不希望有人拿了就跑的關係吧,是採取在個別場地發放的方式,我還想拿昨天的論文都已經沒有了。
        在簽到處簽到之時,工作人員問我要聽哪一場,我回答:「1。」他就跟我說走到底轉進去,結果我進去場地拿到論文後才發現我走到「宗教與台灣近代史」的場次,原來他以為我要去「第『一』會議室」,其實我的意思是我想聽議程表看起來最上面的場次,也就是「新世紀的台灣原住民」那場,不過我本來就都不太有興趣,所以也沒關係。
        反而,在第二篇寫「戰後國民政府與儒教團體之互動」有一些意外的收穫,裡面提到大龍峒孔廟祭孔「那一趴」,有激發到我以前的一些想法。也發現原來陳培豐老師可能是大龍峒陳家的一份子。除此之外,另外三篇都是英文,好痛苦,不過第四篇的發表者,中研院近史所的康豹(Paul R.Katz)中文超強,用超流利中文發表,還可以帶點幽默感,很天才。
        中午的便當包裝很精美,很大一盒,但是打開裡面飯很少,不夠配菜,主菜的鱈魚也很小塊,非常正常的便當,沒甚麼特色。倒是吃飯或是在會場附近走動的時候,好多外國人一開口都是順暢的中文,很嚇人。在會場旁邊有請書商來賣書,中研院出版打七九折,唐山出版打七折,很便宜,吃完飯後就站在那邊看書,後來買了兩本。下午的場次也沒甚麼興趣,再加上還有很多東西沒看完,就回家了。

        在如此大型的研討會之中,真的能感覺到自己的渺小,就像聽說吳文星老師之前在課堂上說的一樣,我們都是「小奈米」。

        即便如此,也要當一個努力不懈的奈米。

2012年4月5日 星期四

可還是做完了

YESYESYESYESYESYESYESYESYES
YESYESYESYESYESYESYESYESYES
YESYESYESYESYESYESYESYESYES
YESYESYESYESYESYESYESYESYES   SAY YES!!!!!

Plz...

2012年3月7日 星期三

歷史書寫與土地倫理

        目前有關於「土地倫理」的討論,最早提出此一概念的是被稱為「生態保育之父」的李奧波(Aldo Leopold,1887-1948),其著的《沙郡年記》(亦翻《沙地郡曆誌》)可以說是此一概念的「先知書」。本書當初在受邀完稿後,卻因為內容不符合當時代美國社會的想法(「征服」與「開發」的思維),被多家出版社退稿,直到他死後的第二年(1949)本書才得以出版。[1]在進入本書內容之前,先簡單介紹有關人類對環境理念的轉變,約可分為三大階段:第一階段是「人類中心倫理」(Anthropocentric Ethics),乃以人類的觀點看待環境,認為環境所有的一切皆為人類的資源與財產;第二階段是「生命中心倫理」(Biocentric Ethics),將生物體系納入了原本以人為範圍的倫理關係之中,人類開始注意到其他生命與人類之間的關係,以及生命體自身的權益;第三階段則為「生態中心倫理」(Ecocentric Ethics),強調自然世界也具有內在價值,人類應對整體生態系統予以道德考慮,並和生態系統共存共榮。[2]以上是目前環境倫理的主流看法。
        至於李奧波,則是把人類「倫理」的演進分為三階段:第一階段的倫理觀念是處理有關個人與個人之間的關係,摩西的十誡便是一個例子。之後添加處理的是有關個人和社會之間的關係,新約聖經中的金律:「己所欲,施於人」就是試著把人與社會整合起來;而民主制度則是把社會組織和個人整合在一起。最後的第三階段,則是李奧波認為至今仍有待建立的部分:至今我們還沒有處理關於人對土地、對動物、以及生長在土地上的植物的關係這些方面的倫理……人與土地的關係依舊是純經濟的,只牽涉到權利,不包含義務。[3]李奧波的層次之高,把「土地倫理」視為人類「倫理」演進的最終階段。相較之下,目前關於環境倫理的討論幾乎可以當作是其第三階段之下的延伸。
        不過,在這裡必須注意到的是,李奧波的「倫理」演進的三階段是從人類開始有現代開發之後算起,有感於人類對自然環境的破壞所提出的理論。但假如回到史前時代,在大自然環境中與自然共生的人,可以說「自然而然」就已經符合李所稱的第三階段了。這令人想到,1854年美國西雅圖酋長吉福特以〈那揮灑熱情之淚的天空〉為題演說,向前來提出購地要求的白人,宣告印地安人世世代代與自然和平共處的想法,其中演講的一段話便非常感性的可以與李奧波的第三階段呼應:

怎麼能夠買賣穹蒼與土地的溫馨?多奇怪的想法阿!
假如我們並不擁有空氣的清新與流水的光彩,您怎能買下他們呢?(底線為筆者所加)
對我的人民而言,大地的每一部分都是聖潔的。……
當野牛被屠殺,野馬被馴服,當森林中最隱密的角落也充滿了人味,原始的山陵景觀被電話線所破壞時,我們真是不明白啊![4]

    這種開拓者與原住民的接觸所造成的對待土地態度上的差異,其實套用到台灣史也一點都不陌生。關於原住民在與漢人接觸後,如何產生關於「土地所有權」的概念,並且被納入漢人的生產開發模式,以至於土地流失殆盡,這方面的研究已非常完備。簡單來說,原住民最早只有「獵場」的概念,在荷蘭人來台後,曾經劃定了各社共同打獵的區域,並規定各社只得在自己的獵場打獵。當原住民的生活受到外來人的入侵之時,社人為了維持生活必需品的來源,而與鄰近村社爭地,而村舍之間因為「利益」關係而有「邊界」與「所有權」概念發生。而至清代以後漢人大量來台,定居型的農業生產文化入殖後,情況更加明顯。當原住民納入漢人的土地規則後,一方面面臨生活場域急速縮減的壓力,一方面又考量到大土地難以自行開墾,倘若給墾漢人,或許可以換取口糧解決生計與繳納社餉,於是社域範圍便因此透過各種土地交易方式釋出。十七世紀中葉之後,存在的獵場番界,逐漸轉化成漢人的地權概念,形成社人與漢人之間「番業漢佃」的租佃關係。[5]也難怪黃叔璥在《臺海使槎錄》當中會感慨:番俗醇樸,太古之遺。一自居民雜沓,強者欺番,視番為俎上肉;……向為番民鹿場麻地,今為業戶請墾,或為流寓佔耕,番民世守之業,竟不能存十一於千百。[6]
        回到李奧波的看法,那人與土地之間究竟該是何種關係?他認為應該是「社群」(community)的觀念。就像上述的三階段一樣,「個人是彼此互相依賴的成員所組成的社群中的一份子」,而「土地倫理只是把社群的領域擴大,使它包含土壤、水、植物和動物,或著總稱為:『土地』」。[7]李奧波相信「土地倫理」會改變人類,使其從征服者變成社群裡的普通成員和公民,這樣的角色,便包含對其餘成員的尊重,以及對社群本身的尊重。
    既然如此,建立在「土地倫理」上的「史觀」又是如何?他說:「當我們從生態的觀點來解釋歷史時,就知道人其實只是生物隊伍中的一個成員。到目前為止,有許多歷史事件一直只從人類的企圖心來解釋,其實它們是人類與土地之間的交互作用。土地的特性,也和住在其上的人的特性一樣地,兩者都強有力地共同決定了歷史的事實」(底線為筆者所加)。[8]這樣的「史觀」非常具有啟發性,相較於「台灣島史」回歸台灣島地理位置的概念,李奧波的看法注重的是「土地本身」的特性如何影響歷史事實,似乎所指的是某種「內建」於土地內的「性格」。在其一篇研究報告中有較為清楚的解釋:「土地上記載著人類生活的史蹟,懂得土地語文的人,可以從殘留的痕跡中,讀出一個民族或是一種文化盛衰興亡的經過」。[9]
        至此,我們似乎可以隱約看出歷史書寫應該抱持著何種「態度」了,歷史學家們以往只侷限在文字書寫的「歷史」,但假如把「歷史」純粹視為一種建立「過去」的概念的話,整個史學的境界便能有所提升,所有一切可以讓我們建立「過去」的材料皆可用來書寫歷史,而李奧波告訴我們,閱讀「土地語言」便是一個最好的方法。並且,透過此方法,能讓書寫者與其所書寫的「歷史」皆能納入「土地社群」的一部分。
        因此,台灣歷史書寫要超越以往「漢人沙文主義」的限制,則必須在建構「集體記憶」時,在「歷史敘事」的材料選擇上,除了漢人記載的文字以外,納入台灣這塊土地的「土地語言」才行,而「土地語言」則記載著人類活動的痕跡。從這樣的思路出發,台灣史應是以台灣為區域之下,人類與土地互動的歷史。歷史學者必須謹記在心的是,人類在自然界活動的歷史,基本上是大自然演育的一部分,也就是說人是屬於土地而不是土地屬於人。[10]


[1] 陳慈美,〈一生的探索與堅持──《沙郡年記》寫作過程介紹〉收錄於《從土地倫理到地球憲章》(台北市:生態關懷者協會),頁62-63
[2] 楊冠政,〈環境倫理學說概述(1)人類環境倫理信念的演進〉,《環境教育》281996a),頁7-20
[3] Aldo Leopold,吳美真譯《沙郡年記》(台北市:天下遠見,2004),頁322-323
[4] 原出自孟祥森譯《西雅圖的天空:印地安酋長的心靈宣言》(台北:雙月書屋,1998)。轉引自呂慧珍,《書寫部落記憶:九○年代原住民小說研究》(台北市:駱駝,2003),頁261-262
[5] 吳佳芸,《從Basay到金雞貂:臺灣原住民社群關係之性質與變遷》(台北市:國史館,2011.09),124-129
[6] 黃叔璥,《臺海使槎錄》(台灣省文獻會,1996),頁165
[7] Aldo Leopold,吳美真譯《沙郡年記》,頁324
[8] Aldo Leopold,吳美真譯《沙郡年記》,頁326
[9] 陳慈美,〈生態保育之父李奧波「土地倫理」的啟示〉收錄於《從土地倫理到地球憲章》,頁34
[10] 劉益昌,《台灣原住民史─史前篇》(南投市:臺灣文獻館,2002),頁147






節錄自上學期某科期末報告的一段
關於李奧波所說的「土地語言」實在給人很大的想像空間,非常有趣的概念
可惜他自己沒有更多解釋,留給後人遐想
另外,吳美貞譯的《沙郡年記》比較像文學作品,很難使用,此篇的引文主要是參考陳慈美文章中的翻譯,然後再找出在譯本中的位置下註解,正式寫法這樣應該是不行的

最後,雖然我文章是這樣打
但是實際上,說的都比做的簡單 = ="

2012年2月26日 星期日

頂樓

經過你房門的時候,即便隔著門板還是聞到了酒的味道。不是啤酒,而是葡萄酒般的香氣。
進門的時候看到地上的鞋子就知道了,又帶朋友回來玩了吧,上次是打牌跟玩骰子,你有邀我一起玩,但是我不太習慣那種氣氛,而且還有很多篇論文沒看。我進去之後不好意思也不太知道怎麼謝絕,你好像也看出了我尷尬的表情,於是讓我跟大家「喝一杯」,可以下得了台。
今天我一進門就聽出你們玩什麼了,是麻將吧,清脆而沉悶的洗牌聲音,在小小的頂樓加蓋空間裡逃竄,還參雜著你們的笑聲,應該是同一群朋友吧。
恩,真的是蠻吵的。

明明在同一個家,卻像兩個生長背景不同的人。

原本樓上住的是一位美國人,他租了這個「頂加」已經大概有十多年了吧,然後在去年的暑假,他終於找到他的終身伴侶,結了婚要回美國去了,這個頂樓的空間就空出來,爸媽不打算再租,就給我們兩兄弟住。樓上是一廳兩房一廁所,一間房較大,美國人之前擺了練團的樂器在這裡,剛開始時真的吵得我們樓下很困擾呢!另一間房較小,則是他就寢的地方。全部空間的天花板被他塗成五顏六色,一格一格的隔板中間都有不同顏色的圈圈,實在很難想像他睡覺時如何能在這些目眩的顏料下入睡。總之,重新粉刷成正常的房間後,我們就入住了,那是開學後一兩個禮拜的事吧。

你毫不猶豫的就提出說要住大的房間,我也覺得這樣很好,我本來就想住小間的,讓人比較安心。至於內部裝潢,我把之前大三時住在永和的巧拼拿出來,洗一洗,鋪在地上,再鋪上跟了我兩年的床墊,就這樣睡,桌子跟椅子則是老外留下來沒帶走的。爸爸幫我買了兩個小書櫃跟一個衣櫥,整個房間就成形了,不過與其說是臥室,還比較像小型的研究室鋪上一張床。
你已經在外工作了,有固定的薪水,所以可以自己買家具放在自己的房間裡,像是沙發、茶几、電視(最近才買液晶的)等等,你也常常找我去隔壁看摔角(WWE),不過我已經好久沒看,沒什麼興趣了。

隔壁又傳來你們的笑聲。

2012年1月23日 星期一

Mr. Children

    研究所的第一個學期過去,很多事情我開始重新思考,所以很多東西快滿出來了,網誌就開始了,一顆顆文字就這樣吐到這裡來。


    其實從暑假就開始思考了。


    一年以來,看似平靜的我,其實相當倔強,內心也從來沒有沉澱下來過,永遠都只相信自己親眼看到的,親耳聽到的,不知不覺已經累積了太多嗔怒,沒有辦法從心理排除,我還以為自己很理性,真的是笨蛋。如果被這樣任性的我傷到,真的是,對不起。


    有時候很多事情真的是緣分,自己的所有努力,如果關鍵時刻老天沒有推你一把,就彷彿用大炮打出空氣一樣的無力,沒有頭緒。我為什麼會來台史所,仔細想想真的很不可思議,人生中有好幾個時刻是屬於「假使不這樣的話現在似乎就不會這樣」的存在,然後因果上的關聯串在一起,每一個分岔點的存在都是關鍵。所以說,能走到現在,除了自己的努力外,老天也扮演著很重要的「轉轍器」的角色,那種感覺就像被推一把一樣。


    這樣想想,也就沒什麼好怨的了。


    我在回想自己是怎麼一路走來的時候,意外有一些收穫,想起了國中時候人生第一部看的日劇,當時這部日劇實在對我的小心靈產生了「某種」影響。我還蠻喜歡看幾部日劇的,相較於韓劇的浪漫愛情,台灣劇的拖拖拉拉,日劇的內容都帶來很正向的價值觀,而且往往每一集都是一個單獨段落,每一集都隱含著不同的啟發。


    那部日劇的主題曲跟配樂全部都是Mr. Children的歌,我在youtube上找到他們的歌時,小時候的記憶邊聽邊浮現,還有劇中角色的畫面都一一被喚醒,這種感覺好棒,不知道跟我喜歡歷史有沒有關係?


    劇中有四名主角,分別是:

神田英司(20): 瀧澤秀明 飾:一個不能再打拳擊的天才拳擊手,意外成為蛋糕店學徒。
橘圭一郎(35): 椎名桔平 飾:出身富裕的蛋糕店店長兼老闆。
小野裕介(28): 藤木直人 飾:有女性恐懼症的天才蛋糕師。
小早川千影(35): 阿部寬 飾 :神秘的保鑣,因緣際會成為蛋糕店的「外場」。


簡單說,這四個角色都有各自的過去、各自的秘密,來店的顧客個個也都像是謎一般的人物,各有各的故事。隨著劇情發展,一個個故事將慢慢被解開......

就是這樣的劇情。

以下是主題曲「youthful day」,因為他mv拍的無法理解,所以貼演唱會版:

    


真的好懷念啊~那個熱血的副歌~


另外,是我最愛的插曲,歌名叫「君が好き」,雖然mv音質比較好,但也是意味不明,所以貼演唱會版:



這首真的是....好喜歡.....
等我日文學到某個階段後,我一定要學這首歌,然後......
副歌大唱「君が好き!!!」
就這麼決定,等著瞧吧。

好像扯遠了,就先這樣吧。
喔,對了,那部日劇叫做「西洋古董洋果子店」,不是韓劇喔,那是很後來才拍的。

參考資料: